第一次見到土匪老師是在涂大方體驗自然課的說明會上
站在牆邊屬於他的大背包,
看起來像剛剛下山的樣子。
我不是說看起來很累喔~
是說看起來很驕傲滿足。
我和我的這行頭,來這兒都市只是暫時性的。
很快的我要走回自然。
你們說的人類的話我聽得懂,
可是心中一直唱著不停歇的只有山裡的聲音。
好像是這樣說著。
這天的分享會是邀請體驗自然班的大朋友小朋友
好友Pei跟女兒嘉嘉是自然班其他班次的成員
跟土匪老師不只熟捻
還曾經一起到蘭嶼渡過"五味雜陳'的夏日時光
聽到主題是鯨豚
身心早就飛過去了~
土匪老師是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的打游擊解說員
提到這點又頓了一下,
多年前(1997)透過廖鴻基先生的[鯨生鯨世],
得知就在這塊土地,
有著被海洋緊緊包圍的漁人作家,
帶著我上了漁船,
隨海豚飛越浪花和魚群。
討海人上鏢台不為鏢旗魚,
而是追隨著記錄這群曾經是漁民們恨多於愛的鯨豚。
藉由他的筆連結海洋,
我彷彿聞到了鹹鹹的海風,
混著旗魚季人魚鬥狠的血腥味兒。
不是只出了書有了紀錄事情就結束
後來慢慢賞鯨豚的風氣盛了
黑潮文教基金會的多羅滿號彷彿花蓮港賞鯨豚第一品牌
而土匪老師所累積的多幅珍貴照片
以及由同好那兒大量分享給我們的美麗藍色笑臉
(海豚很無奈的每天像是得笑著)
都是來自隨黑潮夥伴出船航次中拍攝而成。
在大夥兒驚嘆照片的一切構成如此美好之際,
然土匪說~~他只是拿著相機,把美好格放。
有時候連我這麼隨時要耍言語浪漫的人,
都會被土匪的話嚇到。
就是說這樣生活著,這樣訴說著,應該很容易被當作怪人。
偏偏有這麼多人還蠻愛聽的。
比如Pei就常常一副沒力的搖頭說,
當他的家人心臟應該要很強;
或者~~有些話用土匪的嘴巴說出來亂土匪一把的搭調。
像當拼死命練習全手動對焦拍攝海豚,
最後終於不得不屈服於數位相機跟鏡頭
甚至影像後製後,
他說這些嘆為觀止的照片,
充其量就是"該死的科技造成美好的結果"
比如說~親近海,叫做跟大海牽手。
應該要把某部份senser關掉
才能在生活中話語如詩。
我好像也常常這樣后?
先陶醉一番再回到現實反正無傷大雅吧!
比如這張被Pei閉著眼睛"看過"的照片
土匪自己看著看著又陶醉了起來
他說~~瞧!多麼美!
你怎麼能不感激它
像這樣呈現在你的面前讓你用相機記錄下來呢?
直接忽視Pei的抗議~~產品包裝跟實品內容不符
(鯨豚攝影的封面竟然挾帶爬蟲類內頁)
如果可以~土匪老師應該很想把大家一起馬上趕上船去體驗海風吧!
這一場比較像是朋友間有著共同頻率的分享會
氣氛輕鬆自然,
不若他去學校講習時需要不時嬉弄一下打瞌睡的教師學員,
土匪似乎也不需要說太多,
影像們一張張搶著說話把小小教室擠滿了湛藍光芒;
席間笑聲不斷,沒有冷場。
一位小朋友突然舉手表達要離席上廁所,
土匪的回答也很妙~~快去啊!!你應該要誠實面對你的身體。
(連"請自便"三個字都要夢幻化就對了)
除了欣賞會上精采的圖像之外
我也在觀察,
這樣一位隨興率真的自然觀察老師
上課的模樣會是怎麼一個畫面?
自己滔滔不絕在沉浸講述時,
孩子肯定可以感覺這位"類大人"多麼的喜愛大自然
說不定還會冷不防來一句~
土匪老師,那隻甲蟲已經飛走了我們要不要繼續往下走?
除了對這次分享的照片超擄獲我的心之外,
還有另外一點超有共鳴。
我真的瞭。
我是指從全手動切換到數位相機的投降。
第一台單眼也是FM2,
也還一直一直放在乾燥箱裡宣誓曾經的傻氣堅持。
爬山已經夠耗體力了還是要背著重重的鏡頭與機身,
很想按快門又很怕浪費底片總等待 right moment,
被等底片沖洗出來的期盼灌滿胸口,
光線應該調暗一格或眼睛瞎了嗎竟然沒對到焦那種悔恨,
還有拍到一張比期待中更棒的畫面那種狂喜,
這一切都得從相館拿到照片後才揭曉。
這一切只有是自己的那雙眼睛在那個光線才能拍攝到的畫面,
凴這個only就足夠千軍萬馬寧願前去了。
但是有一天突然出現了數位相機。
心裡真是千百個不願意,
一切突然變成一隻訓練過的手指頭就能做的事了。
當我在法蘭克福相機店得知Leica也出了數位相機后,
終於投降~~可以了吧!!
再堅持著T2裝黑白底片、FM2裝著正片,Nikon 801s裝拍紀念照的彩色負片 ,
揹著那麼一大包也沒拍出真正啥名堂何必咧?
(Leica都降伏了)
然後後來就變成這樣了。
(現在用Ricoh GRD 龜毛M模式試圖抓著僅存些許的攝影眼
而且呈半放棄狀況)
但看到這張照片
我還是在心裡一直罵髒話的。
(明明我也要這樣,我也想這樣)
(其實跟相機數不數位化好像沒關係)
這個分享會之於Ariel不若之於彤媽我自己感受澎湃
(每次都是越膨湃越難下筆完敘)
但骨子裡個性重疊度類比極高的母女我倆
她為此瘋狂只是遲早的事我想。
我重新翻出當年讀的那本鯨生鯨世和漂流監獄
[只要碰上鯨豚,我們內心的炙熱媲美七月艷陽]
海上的男兒必熱血吧!!這點我在土匪老師身上也感受到了
而且他還很淒美的加了一個哀怨
[如果我沒有辦法接近自然,我會枯竭]
突然我也好想當一個海上的熱血好男兒
八連拍用該死的科技抓住跳躍的美麗
然後拍拍旁邊這位淚眼婆娑的男子說~
" 兄弟!我一定要提醒你鏡頭怕濕你頂著點兒!! "(堅定握拳)
後來記一下:
舊書新讀還是感動。
然後把鯨生鯨世捧來又再翻了一次
原來當年也很喜歡的那記錄與殺人鯨初次會面的篇章
裡頭就提到了當年是研究生的土匪。
本來要去山裡作蛇類研究的土匪
因為坍方路斷折回東岸
在港口跟作者一行人相聚。
第二天一起出航後,
很幸運的跟大家一起見證了展開研究後首次發現的大型鯨。
那一天是1996年8月15日大約十五年前
土匪在船頭撫杆淚垂
已經被廖鴻基先生拍過肩膀了。
他們那叫做"此情此景,我們的情懷早已傾瀉入海失去了平衡"
如果仔細想想
這些偶然跟恰好湊在一起還蠻逗的。
原來十幾年前看過的書裡提的某個人
後來有一天因為孩子也因為還是沒變的喜好
而在這個空間重疊交會了。
還有,那兩位熱血男兒本來就是同一掛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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